南方温软的大地,长出绿色的稻禾,稻子成熟后脱了壳,便有了雪白丰腴的糯米,千百年来,糯米都是南方人心中的白月光。南方人把糯米做成百种花样,使得糯米食有了与面食分庭抗礼的实力。在江南,粢饭团、八宝饭、甜酒酿、碱水粽,是糯米的本色担当,而糯米粉身碎骨后化身的汤圆、炊圆、红糖麻糍、桂花年糕、夹糕,收敛了所有的锋芒,只剩下细腻温存。糯米酿造的米酒,在温和之外有着奔放但不失柔和的本色,它没有北方的豪侠剑气,而有南方的隐忍浑厚。雪白素朴的糯米,温婉可亲,它滋养的南方人亦是温文尔雅、秀外慧中。江南人家,一生都与糯米相伴,在南方,哪怕是夏日里的一片莲藕,小小的圆孔里也要费劲地塞进糯米,做成香甜的蜜汁莲藕。荷叶里包裹着的糯米鸡,有荷叶的清香、糯米的谷香、鸡肉的荤香、香菇的鲜香,是南方风物的代表。到了秋天,饱满的糯米搭配金桂、栀子,做成金黄的桂花糕,吃有着秋天的绝代风华。冬至时江南的一杯冬酿酒,让人在大雪纷飞的时候,也有无限的暖意。在江南,糯米以各种形式,全身心地滋养着我们。

江南的早点中,糯米是唱主角的,大饼、油条、粢饭、豆浆,被沪杭人家称为江南早点的“四大金刚”,显示了糯米不可撼动的江湖地位。我向来认为,最能直接体现一个地方风土人情的,就是当地的小吃,如果说主食是散文诗,那小吃就是打油诗,透着随意、家常、亲切的味儿。

天刚蒙蒙亮,各种早点摊就出摊了,卖烧饼的,卖包子的,卖夹糕的,卖豆面碎的,卖粢饭的,开始了清晨最忙碌的一段时光。我素来“不羡轻肥”,打小不爱吃油腻的东西,哪怕一丁点的肥肉,都要剔除干净才人口,没有油腥的粢饭团成了我的最爱。染饭摊前,大木桶里冒着袅袅的热气,里面是蒸熟的糯米饭,当地人称为楽饭或炊饭,炊就是隔水蒸的意思。做粢饭的糯米要用当年的新米,这样蒸出来的粢饭粒粒分明、白白胖胖,有稻谷特有的清香味道,如果是陈米,就少了稻香。

汉子用木勺挖出一团糯米饭,放在纱布上摊平,问对面的主顾,要甜的还是咸的?主顾只消说出一个字,甜或咸,汉子就心领神会。要甜的,粢饭里撒上绵白糖,要咸的,放上榨菜末与肉松,无论咸与甜,一根金黄油亮的油条是少不了的。江南的早点中,油条与大饼是经典的组合,与染饭团一起,则是神仙眷侣,饭团里若少了油条,好比佳人没有英雄相伴,是相当无趣的。所以,一溜的小吃摊前,卖楽饭团的,总是挨着油条摊,彼此成就了对方的生意。金黄松脆的油条,折成对半放在饭团中,用双手把纱布合拢,把饭团捏紧,只需几秒,白嫩饱满的楽饭油条就完工了。吃一口,香糯的楽饭,绵密的白糖,酥脆的油条,那种外酥里糯、甜中带咸、兼有嚼劲与软糯的口感,让人百吃不厌。

小时候,燊饭团不是经常吃得到的,所以记忆中的粱饭团更加美味。母亲是杭州人,素爱干净,有轻微的洁癖,总觉得小吃摊不卫生,不允许我们出去吃早点,家中的早餐,都是按杭州人的习惯,隔夜饭加热水,烧成泡饭,过过皮蛋、咸鸭蛋或豆腐乳等小菜,油条也是有的,从教工食堂里买来,一人一根分到手,蘸着酱油,一小口油条过一大口泡饭。从小家教甚严,泡饭是不许剩下的,因为浪费是可耻的。也有改善伙食的时候,通常是在星期天,母亲会做一些香喷喷的葱油饼和霉干菜饼,那简直像过节一样快乐。偶尔地,大人也会恩准我到早点摊上买粢饭团吃。每次粢饭油条拿到手,等不到回家,走到半路,就狼吞虎咽地吃完了,吃完总是意犹未尽,唇边挂着的一粒白糖和一粒饭,都舍不得掸掉,用舌尖小心地舔进嘴里。

除了粢饭团,街上还有粢饭糕。粢饭糕并不是寻常的那种糕点,跟年糕也无干系,是把粢饭倒人一个大木框里,压紧抹平。粢饭冷后,变得硬实,饭粒与饭粒粘在一起,用刀切成扑克牌大小的一块块,放进油锅里炸至金黄焦脆。粢饭糕外头是锅巴一样酥脆的外壳,里头是软糯的米粒,它很耐饥。出锅的楽饭糕要趁热吃,冷了味道就差远了。

家乡还有一种肉末粢饭,也叫浇头炊饭。在热气腾腾的糯米饭上,浇上一勺肉末汤汁,糯米黏糯,肉香浓厚,肉汤与饭粒完美地融合在一起,上面还有一层热乎乎的肉末。我怕油腻,不常吃,偶尔品尝一下。

粢饭团是我少年时的记忆,不管到哪里,只要闻到粢饭团的香味,儿时的记忆就会苏醒,离家千里万里,只要吃到一份粢饭油条,不管离家有多远,都感觉自己回到了老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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