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家乡,能够荣登《中国菜谱》的小吃,好像只有蛋清羊尾。出现在这本书上的这个小吃,名字叫“蛋白夹沙”。但不管叫啥,都逃不脱热爱美食的家乡人民的火眼金睛,就算你披了马甲,依然认得你是蛋白肌豆沙心的蛋清羊尾。

蛋清羊尾的得名,是因为它以鸡蛋清为原料,出锅时形态似松软的羊尾巴。比起直白的蛋白夹沙来,这名字有几分俏皮。

诗人舒婷来临海采风,吃了蛋清羊尾后,叫好不绝,她在《大美临海》中写道:“热腾腾软酥酥香喷喷,唇齿来不及盘点个中真谛,嗓子眼已经彻底没收了。”

蛋清羊尾虽是名点,其实不需要太多的原料,不像佛跳墙之类,光是用料就要准备几天,也不像《红楼梦》里的茄鲞,配料比主料更昂贵,让人有主次不分的感觉。

蛋清羊尾的制作,需要用的原料只有鸡蛋清(即蛋白)、猪油、豆沙、绵白糖、淀粉。简单的配料,能制作出绝顶好吃的东西,这才是真功夫,就像大音希声一样。

并非我故弄玄虚,做蛋清羊尾的确要点真功夫,有点武术功底最好,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那种也行,像我等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的只能待一边去。做这道点心,不仅比拼手劲,还要有定力、耐力,外加决心、恒心。

先将豆沙、白糖、板油做成豆沙泥,搓成鹌鹑蛋大小的丸子。取五六个鸡蛋,去掉蛋黄,只留蛋白,一双筷子,一只铁臂,朝一个方向,不停地上下搅打,打至泡沫状或雪花状,加人淀粉。据说有真功夫的,能把蛋清打得筷子插人其中而不倒。天热时,蛋清很难打到凝固,所以蛋清羊尾通常在天冷时做。

将豆沙放进搅打好的蛋清里,豆沙丸子上就会挂上一层蛋清泡沫。将油锅烧热,将丸子放进沸油里炸。这几个环节,看上去平淡无奇,但是任何一个环节出现纰漏,这丸子便不成功便成仁了。

什么东西都经不起烈火焚身的考验,不管啥面食,一进油锅,就脱胎换骨。像油条,两团软不拉叽的不起眼的面条子,比筷子粗不了多少,放进油锅后,出来就变成虚胖的油条,浮夸得让人叫好。王朔就说过,就是土坷垃放在油里炸,也保准香脆,何况是燕了蛋清泡沫的豆沙丸子!

豆沙丸子一下油锅,五内俱焚,在煎熬中,像变身般地,丰腴肥美起来。

一万年太久,炸丸子只需几秒。待到三分嫩黄,赶紧将蛋清羊尾捞上摆盘。然后,在它色泽金黄的肌体上,如天降甘霖般地撒上一些白糖。待稍凉些,夹一只软乎乎热烫烫的蛋清羊尾到嘴边。蛋清羊尾这玩意儿跟拔丝地瓜一样,讲究现炸、现吃,凉了就软塌塌的,口感差远了。

一口咬下去,先是感受到白糖颗粒与唇舌的亲密互动,紧接着外脆里嫩的口感充溢舌尖——外面的蛋清金黄松脆,里面的豆沙馅心油润甘香,一时间,蛋白的清香、豆沙的甜香充满你的口腔,让你来不及细细地品味,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,整个的蛋清羊尾就滑下肚了。蛋清羊尾虽然是个“热量核弹”,但架不住它实在美味,有些嗜甜的人,吃到兴起,一口气能干掉五六个。

我随父母到临海时,还是个高中生,第一次吃到这玩意儿,一口气吃了四五个,有“此物不应人间有”的感觉。借用汪曾祺先生的话:“这东西只宜供佛,人不能吃,因为太好吃了!”说实话,我对临海的喜爱,始于一只蛋清羊尾。

常州也有蛋清羊尾,不过它的名字毫无诗意,叫网油卷,乍一听,还以为是跟保鲜膜差不多的玩意儿。常州人还把网油卷跟苏东坡扯上关系。去年冬天,与春祥、沧桑、华诚等散文作家到德清参加笔会,杂文家张林华是东道主,拿出好东西招待我们,其中就有一盘蛋清羊尾。不过,在德清,它不叫蛋清羊尾,而是叫洗沙羊尾,德清人把豆沙称为洗沙。

前些日子到东北,当地朋友请我吃土菜,什么小鸡炖蘑菇、猪肉炖粉条、酱炖芸土排、红烧肘子、鲇鱼炖茄子之类,都是一大盘一大盘上来的,端的是豪放。没想到,最后上桌的,竟然是蛋清羊尾!哎哟喂,这个真是好!太对我胃口了!在东北,这道小吃叫雪绵豆沙。想不到,糙里巴叽的东北爷们竟然给它起了个更空灵更仙气的名字,除了雪绵豆沙,在东北,它还有雪衣豆沙、彩虹豆沙、美丽豆沙的艺名。只不过,雪绵豆沙的外衣是洁白如雪的,不像家乡的蛋清羊尾,有色泽金黄的外表。也许这是北派和南派在这道小吃上唯一的区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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